冰沼

这世上我最爱你。要是我还有力气再爱一回,我还是会选择你。

狛日-无限嵌套的梦境之一

0与1落下的雨季里,预备学科生狛枝凪斗收留了一位失忆症患者。
Once I traveled seven seas to ■■■■ ■■ ■■■■

001
并不能说这是狛枝凪斗做梦也没想到的状况,也许在某一场噩梦里,他就梦见过自己作为“无才能”、“平庸”、“低劣”的代名词进入希望峰学园——也就是作为所谓的预备学科生而入学。
和超高校级们共享同一个校园,课后还能看见穿着和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制服的他们在各处自顾自地发挥个性,确实这也相当幸福,但是这股幸福不过是“我与他们之间的差距也并不是那么远”的错觉带来的泡沫之梦。狛枝凪斗对此还是有自觉的。
将特别的才能和自己所信仰的希望画上等号,就这样将同等的仰慕和崇敬单方面投向本科生们,在做出这种事情的同时,如果丧失了自知之明,误以为凡人也能一跃而就成为和天才同等的存在的话,也许自己会出人意料地转变为满心嫉妒的家伙……这样的家伙太过差劲。一切伤害“希望”的人都是不可饶恕的……
比起试图将天才们拉下马来,不如转世投胎,人生重来,说不定真的能作为拥有才能的人重生,得到加入希望峰学园本科的机会。
得不到天赋之才的人只好裹着丧服,日复一日虚耗光阴,年岁增长,才能却没有半点增加。唯才能论的社会中,只要不被希望峰学园的本科录取,就相当于被判定为“平庸者”。说是人生就此结束也没有错,因为未来已经是可展望的无用和凄惨了——没有改变的可能,也没有转圜的余地。所有十六岁的少年在入学那一刻,未来的社会地位就已经确定下来了。

如果狛枝没有遇到日向创的话,他本会坚信着这个判断,直到进入坟墓的。

002
日向创出现时,天色阴沉,快下雨了。他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块遮雨布,盖在自己头上,像只被抛弃的大狗一样坐在狛枝家墙边,眼神暗淡得像是刚刚失恋了三遍。
失恋了三遍的人对于正在开门的狛枝没有投来半分注意,尽管他浑身散发着“求收养”的气息,且好巧不巧坐在狛枝家旁。
那种丧家之犬的气息让狛枝频频注目。他第一眼看去,就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但细细再看,这张脸只是普通的少年容貌,说得上是大众脸。也许自己只是认错人了。——可即使已经这样下了判断,狛枝还是没法不去在意他。
唯才能论的世界里,像这样不知自己该往何处去而一屁股坐在地上颓然不动的人是很少见的。一到十六岁,人的“品质”就已成定局,就算是绝望,那也是对自己彻底失望后沉淀而成的绝望,但绝不会有迷茫。
犹豫着不知该往何处去,是因为有复数个选择。
顿时,狛枝对他来了兴趣。他将门推开后,便走到抱膝发呆的少年面前,蹲下看着他。
“你无处可去吗?”
“……”
少年的眼珠动了动,两眼无神地凝视着狛枝。
这时,狛枝才注意到他那双枯草色的双眼。萧瑟的浅黄色里夹杂着丝丝缕缕不甘心就此消亡的青绿色,深秋时,他家庭院的草坪就是这个颜色。
深秋让人不愉快,因为很快,抹除一切色彩的白雪就要落下来了。加之他容易手脚冰凉,就更讨厌过冬。
雨季也不好,容易让人忧郁消沉,何况这种天气和他的坏运气相性太好,各种匪夷所思的倒霉事都可能在雨天层出不穷地发生。
想到这里,他才反应过来,该不会遇见这个少年,就是这个雨季里定额的不幸吧。
狛枝当机立断,站起身来,决定丢下这个人不管了。还记得往自己身上盖一块遮雨布,就说明他还不是痴呆,自理能力还是有的。诸如走在路边却被路过的车子带起的泥水溅了一身这种和个人意志无关的不幸姑且不谈,见到坐在自己家门口的怪人还非要凑上去攀谈,由此引来不幸的话就只能说是自作自受自业自得,除了自己之外谁也不能责怪。反正他不是那个不会放着蓄谋杀害同伴的疯子不管的老好人,只不过是个想在连续的日常不幸中观察希望光辉的预备学科生而已。
“算了,果然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狛枝嘟囔着,转身要走。空气里漂浮着的雨水的气味愈发重了。一只蜻蜓低低飞过前方的花圃,翅膀坠重,未到转角,它就无声地落了地。

那少年突然伸手,拉住狛枝的衣角,牵住他离开的势头。他眼神还是茫茫然的,但表情却带上了一丝坚决。狛枝好奇地看着他。
“我……”沙哑的少年音带着久未发声的生涩,“我不记得,我要去,哪里了。”
似乎是因为不习惯说话,他的断句方式也异于常人。
狛枝有心丢下他回家,他却不肯松手,难得拿出的一点点坚决,都被他用在这里了。僵持之际,细如毫针的雨丝飘飘洒洒,少年顶着遮雨布,无所畏惧,但狛枝却没带伞,只能挨淋。
狛枝没了办法,只好说:“那你进来避避雨吧。”
少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两人就连身高都相仿。狛枝猜他确实是十六岁,和他一样是高中入学的年纪,但他身上穿着却是便服。
“那,走吧。”
他自然的将遮雨布举过狛枝的头顶,替他挡下毛毛细雨。布帘下,狛枝和他沉默着对视,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三十厘米,对方微张的唇间吐出的略微急促的呼吸都细微可闻。狛枝突然觉得自己脸颊发热,强做镇静地转过身去。
狛枝无心打理园子,便由着庭院里杂草疯长,荒废得像无人居住。平时自己回家,步履匆匆,直奔屋门就去,现在身边带了个会好奇张望的客人,才头一次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进屋的话,这块布就不要带进去了。”他指示道。客人哦了一声,随手把它丢在一旁半人高的灌木上。
这份爽快和目中无人让人欲言又止。
狛枝把注意力放回手里的钥匙上。拧了三圈,房门也打开了。少年谨慎地走进去,安静了片刻,突然问道:“只有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吗?”

003
“虽然确实如此……但是我这种对你来说毫无意义、渺小得宛若桌上的灰尘一样的存在的情报,对你来说有什么用处呢?”
跟在他身后,狛枝也走进自己家里,反手将渐大的雨声关在门外。
少年坦然走到客厅的桌子旁,用指腹揩了揩,一本正经道:“桌子上没有灰尘,很干净。”
“……你是天然吗?”
“天然?”他回头问道。
“没什么……嗯,谢谢你的夸奖。别看我这样,做扫除还是很擅长的。”
“嗯,我知道。”少年道,“感谢你。”
“为什么要对我道谢?我并没有帮你做过扫除吧……”
“以后会的。”少年笃定道。
交谈的气氛有些怪异,狛枝失去谈话的兴致,自顾自走到沙发旁,将单肩包放下。预备学科的课业相当繁重,且虽说教师们学术成就不如本科生的教师,但也是相当不错的了,甚至还有几位由本科下放到预备学科的老师。要是甘心于此,日后虽说肯定做不出惊世骇俗的成就,但也不会变成无用的废人。
“你就在屋里安心避雨吧。”狛枝取出打算温习的书本,头也不抬地说,“话说,你不记得自己要去哪里的话,名字——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短暂的沉默。狛枝将课本翻到做了笔记的页数,才疑惑地抬头看向他。
“我叫日向……日向,创。”
“好耳熟啊。”狛枝随口道,“说不定我在哪里听过。”
他的话音刚落,仿佛要将天空对半切开的闪电一亮,雷声炸响。负伤巨兽的咕噜声一般的雷鸣的尾音消散后,淅淅沥沥的雨声大得关了窗的室内也清晰可闻。
狛枝也吓了一跳,扭头望着落地窗外的庭院。随性生长的紫阳花占据了一大块空间,蓝紫色的花球在雨点敲打下发着抖。
雨越下越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要是刚刚自己没有把这位自称日向创的人带回来,也许他就一直顶着那块只能遮头的防水布,呆然坐在即将汇入下水道的一地流水中了。
“且不说我,你的家人呢?”
“我没有家人。”日向创断然否认。
“你不是失忆了吗?记得真清楚。”
“慢慢的,想起来不少事情。”日向侧着脸,望着墙上挂着的飞机模型出神。他又走到模型下的柜子前,仔细看着相框里的双人照,“这就是你的父母吗?”
虽然对方的好奇心不带恶意,但狛枝还是感到了被窥探隐私的不适——尤其在他那么认真地观察着自己父母的合照时,就像是自己其中一个重大的秘密被摆在光天化日之下供人观赏一般,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请不要擅自在我家里观察起来,可以吗?唉,当然了,我这种人的请求,想必你的根本不会去听,毕竟只是垃圾袋的窸窸窣窣声一般的杂音……”
“啊,抱歉。”日向恍然,连忙从柜子前退开了。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喃喃道,“不小心就养成习惯了……嗯?为什么我会有这个习惯呢……”
“调查他人家里摆设的习惯,听起来真可怕,你是stk吗?我这种人没有观察的价值啦。还是本科生们比较有趣吧?虽说是生下来就具备了珍贵而罕见的天赋的人,但是平时要如何使用那份才能,这也令人非常好奇。”
“本科生?”日向创明显愣了一下。
“……哎呀哎呀,”狛枝坐直了身子,看着稀世珍宝般盯着日向,讶异地睁大了眼,“说到本科,那就只能是希望峰学园的本科,也就是超高校级的才能者们获选聚集之处……该不会你不知道吧?难道你没听说过希望峰学园吗?不对,也许你只是忘了……失忆?这么说来,对啊,你在哪所高校上学呢,日向君?你应该还在读书吧?”

004
“……啊啊,这样吗……”进屋以来头一次,日向露出了表情。他微微苦笑起来,轻声自语道,“果然就算睡着了也还是在想着这种事情……”
谈话中止的间隙,雨声更大了。天已经完全黑了,屋里的灯光照着窗外屋檐下连缀成串的雨滴,宛若水帘。紫阳花已经隐在黑夜里,看不见了。
大雨像是要淹没这个世界一般,由天至地,倾泻而下。
“这是……预备学科?”日向转过头来,注意到了狛枝身上未换下的制服。黑色的西装制式,穿在高中生身上,显得过于庄重了。狛枝又是色素浅淡的类型,穿着这套制服时,他身上几乎只有黑白两色,唯独眼睛是漂着冰块的北海的颜色。
“想起来了吗?”狛枝的眼睛亮亮的,“知道预备学科的事情,却在看到这身制服时保持着平淡的表情,日向君真是宽容,对我这种、不,预备学科这种最底层的渣滓也能控制住轻蔑和厌恶的感情……这份闪耀着希望光辉的容忍度实在令我叹为观止……”
“不,那个……”日向摆摆手,道,“你对我期待太高了……”
“我看见日向君时就觉得奇怪了。有才能的人富有个性,眼里都是明亮得让人目眩的自信,没有才能的人呢,只能作为金字塔的底层、臭水沟里垫底的垃圾而苟活到老,一眼就望到尽头的没有希望可言的人生,带给他们的都是绝望。不是希望就是绝望,唯才能论的世界里只能这样分类,而绝望不能变成希望,希望也不会堕入绝望……诶?是这样的吗?”情绪激动的狛枝一下子安静下来。仿佛在回忆着什么费解的事情一般,他皱起了眉。
日向轻声道:“不是那样的。希望也有转变为绝望的时候,但——”
“但绝望也会转变为希望?”狛枝笑了一下,“是吗,那这份希望一定很污浊。不说这个了,日向君,我刚刚是想说啊,有选择的人才会觉得迷茫,可是才能决定一切的世界里,有选择余地的人真是罕见。偏偏你是迷路了的迷茫的人,是这个世界里的异类……我还以为遇见你是我的不幸,没想到我真是幸运得不行,新种的希望……”
不满足于两人之间隔了三分之一个客厅长度的距离,狛枝丢下书,走向日向,激动地握住他的双臂,在日向尴尬的苦笑前不为所动地露出期待着答案的眼神。
“你真的期望过高了,”日向斟酌着言辞,道,“我不是希望峰学园的学生,我退学了。退学前我也是预备学科的学生。”
“退学?”狛枝松开手,迷惑地后退,“退学……啊。”
“怎、怎么了吗?那个,你……”
“这样就行了吗?因为……啊,是这样吗?不嫉妒别人,不接受现状,成不了希望,就只好……”
“我就只好更换赛场,不去和我赢不了的人比较。”
“不不不……不是的,日向君,或者说神座出流,你也太谦虚了。”狛枝捂着眼睛,放声大笑起来。
他旁若无人地笑着。天空裂开了,倾泻而下的雨水闪着绿光,变成了密密麻麻的0与1。

无限嵌套的梦境之一开始崩溃了。

005
“你不嫉妒他人,不接受现状,想成为希望却成不了希望,只好伤害自己。最后,那些曾经赢不了你的人甚至失去了和你站在同一个赛场上的资格……是啊,你要那样说吧,没有合适的选择的话就自己去创造一个。有才能的人受到才能的束缚,没有才能的人又永远都是泥地里的垃圾虫,唯一一个靠丢掉自己不要而逃出去了的人就是你啊。不愧是我所看中的主角,这份自暴自弃的魄力简直让人心醉神迷了……”

狛枝笑了许久,直到喉咙沙哑才停下。他弯着腰抱着肚子,肩膀微微发抖,一声不吭。日向只能看见他棉花糖一样的头发,看不见他的脸,无从确认他是不是还在笑。

“你也差不多可以冷静下来了吧……”日向忍不住道,“虽然你的大脑活动更频繁些,我们唤醒你的几率也会上升,考虑到这点,我没有必要制止你,但是你再这样笑下去,说不定会岔气的。”
“有、有什么关系?”他擦着笑出来的眼泪抬起头来,“这里是我的梦,或者说是在我的大脑里。预备学科,就连我在自己的大脑里笑的资格,你都要试着剥夺吗?”
日向叹了口气。

屋子之外的世界正在崩溃,就像是被找准了毛线头而被一举扯开变回一根长长毛线的毛衣一样,0与1分裂开来,物体失去原本的形状,变成一段浮动的程序。
紫阳花也消失了,就连残枝败叶都没有留下半根,与它存在等同的一段程序绿莹莹的亮着,照亮半个破碎中的庭院。

“真没想到,你会想要做一个自己变成预备学科的梦。”
“毕竟日向君太难懂了,我考虑着日向君的事,一不小心睡着了,再睁开眼,就发觉自己站在预备学科的开学典礼上了。”狛枝感叹道,“一场噩梦呢。”
“但是,这也是你所期望的梦。”
“我只是好奇着预备学科的部分感受而已。”狛枝含糊地搪塞了日向锲而不舍的强调,“那么,这个梦境也已经崩溃得差不多了……”
庭院被拆解后,房子也不能幸免,数字在墙上闪烁着,逐渐变薄,透出包裹在外的黑色。狛枝转身,想要往那边走去,却被日向眼疾手快地拉住了。
“我来找你,不是为了看你继续睡过去的……!”
他的力气之大,拽得狛枝不得不后退一步。
“日向君还是一如既往的缠人啊……”狛枝试着挣开,日向却紧紧攥着他的手腕,“就算是你,打扰我的安眠也是会让我生气的……何况你现在就像是个小偷一样,擅自在我的大脑里跑来跑去。你刚刚观察我父母的照片,是习惯了在梦境里搜索我记忆的碎片吧?我这种人的隐私虽然没什么窥探的价值,但毕竟还是隐私,我还是觉得被冒犯了啊。”
日向露出窘迫的神色:“抱歉……但是,我……”
“想要找到唤醒我的线索,是吧?”狛枝冷笑一声,“如果是抱着这样的念头,日向君不如趁早放弃我,专心去做现在的你能做到的事情吧。在离开程序前,日向君说了很多豪言壮语,要是现在的你还是那个没有才能又短视的预备学科的话,那也太让我这样的观众尴尬了。不要缠着我不放了。”
“不行,我还想……多理解你一些。明明——”
“所以才说,带着你的才能,去做更重要的事情吧。”狛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日向君,你已经是‘神座出流’了,我对你而言没有任何用处。以前的你也许需要我的苛刻对待或者帮助,但现在的你已经可以一个人去创造未来了。我这样的只有运气稍微好一些而已的人,除了祈祷你武运昌隆和替你喝彩之外,还能做点什么呢?”他挥了挥手,“我不会醒来的。”

地面仿佛漂浮在暗夜之中,四周全是空无一物的黑色。无梦的睡眠黑得不像样子,梦只是隔一段路才有一盏的路灯罢了。
“那我也会,继续来找你的。”
“日向君就这么喜欢捡垃圾吗?除了好运气之外,我没有一点可取之处,而这份幸运,也被你评价为无聊——”
“那不是我说的。”日向语气激烈地否认,“绝非如此,只要你醒来,我们一定能找出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那也好辛苦啊,我不如一直睡下去吧。要是维生消耗太大的话,你关掉机器,我也不会有一丝怨言的。”
“我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对我执着至此,有什么意义?难以理解到我要笑出声来了。日向君你应当是很讨厌我的吧?一起行动时,我们的气氛也一直不轻松,光是走在我身边,你就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最后更是连和我一起走到旅馆去都不愿意了吧?这样的……”
“我们现在不也是在一起行动吗?”地面也被慢慢侵蚀,日向把狛枝往自己的方向拉了拉,让他远离数据化的边缘,“我就只是一直在找你,一次又一次试着强行约你而已。打发时间,排遣寂寞,继续试着了解你的想法……”
“神座出流也会觉得寂寞吗?”狛枝突然问道。
“……我同时也是日向创啊。”
狛枝笑了一声:“说自己觉得寂寞的日向君,比这么说的神座出流更加不可思议呢。我认识的日向君可是相当会逞强的人。该不会你只是我梦里的角色吧?那我还是有说好听话的能力的嘛……”
“不,我——”
“最后再给日向君一个忠告吧,”可供立足之处只剩一小块,两人不得不紧挨着说话,狛枝顺势把下巴放在日向肩膀上,听着他“嘶”的一声后碎碎抱怨起“你下巴真尖”,不为所动地继续说道,“比起偷看记忆,还是花时间聊天更能增进了解吧?下次你可以试着找个切入点,引诱我说出我父母的事情来,比如……比如你打算见一见我的双亲,告诉他们以后你每天早上都会给我做味增汤,请他们不要担心我还会饮食不规律……”
“喂,那是和你结婚的人该做的事情吧?”
狛枝感觉到日向的手臂环到了自己的腰后,手指还揪住了制服。虽然有一瞬间怀疑这是日向默许的拥抱,但果然更加可能的是他只是怕自己话没说完就掉下去而已。
他们总是没能把话说完,就分开了。
狛枝凝视着远方的黑暗中一扇若隐若现的门,道:“你知道就好。”
下一秒,他脚下一滑,立足之处完全消失。狛枝一下子失去了意识,无法反抗的被拽入深睡之中。
日向怀里一空,程序世界里有形体的意识只剩了他自己。

“……下一次,要逼他出手,自己上台来才行……”他放下手,喃喃自语道,“已经说过谢幕的演员赖在后台不肯出场再演……什么叫他只能为我喝彩而已啊,明明一直在喊安可的人是我吧?”

-next to ■■-

*Once I traveled seven seas:出自歌曲《Eversleeping》
花了一个多星期(吧?)写的两万字狛枝生贺收不了尾,不发点什么又不甘心,涂了个六千字,将去年夏天就想写的一个脑洞简化写完了……原本文中会有一句“我是特洛伊木马”,帮助程序外的日向定位梦境的会是幼年日向君,因为还没长大,所以等同于还拥有着无限可能性的日向君,是狛枝珍贵的观察样本,整个梦境都是为了继续他的观察而维持下去的——然后某个下着暴雨的午后,进入程序后终于找到躲着做梦的狛枝的日向君一脚就轰然踹开了门,揪着狛枝的领子和他大声吵架,窗外电闪雷鸣。简直是暴徒!超帅的!“那也是我吧,所以为什么偏偏躲着不见我啊!”……什么的。
总之,祝狛枝非生日快乐。
喊着encore希望你再次出场,所以稍微试着萌生一点醒过来的念头吧?
这篇迟到的生贺,献给那个同时是别出心裁的剧本编写者、不辞辛劳的舞台布设者、演技精湛的演员和最虔诚的希望信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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