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沼

这世上我最爱你。要是我还有力气再爱一回,我还是会选择你。

极端浪漫。——《烟花》观后

我非常喜欢《烟花》——看完之后,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好多次。

以下内容包含大量剧透和个人理解,仅仅是想分享我的喜欢和我的观赏角度,以及对乍看之下很迷的结尾提出一个猜想——下午看完《烟花》后,我到现在还未冷静下来,明天会去二刷。


这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故事。不讲道理,但是美,美而不讲道理,足够浪漫。

观影过程中我好几次想:这太不讲道理了。为什么投掷烟火球(琉璃球?)能够实现愿望?为什么电车骤然变道,直接行驶到紫色的海面上?太不讲道理了,奇幻,荒谬,是梦吗,真是梦吗,是现实吗,为什么……太不讲道理,我笑了几声。

后来站在灯塔顶上,菜津奈看着绽放在空中散落的花瓣或者坠落的水滴一般的烟花开心地笑起来,说真好看,而典道说不对,烟花不该是这样的——“这个世界的烟花不可能是扁的。”推开灯塔顶层的门前他回忆起这句话。“烟花一定是圆的。”推开灯塔顶层的门前他斩钉截铁对菜津奈这么说过。

而菜津奈看着眼前的烟花零零碎碎落下,说那又怎么样呢。


所以,这就是一个不讲道理的故事,但是道理无关紧要——祐介四人走向遥远的灯塔,电车轨道前他们停下来,说烟花究竟是圆是扁我已经不在意了。

烟花真是美。我头一次见到扁的烟花,惊得在座位上屏住呼吸。如果是一个人在家里看的话,我一定要用力鼓掌。


菜津奈对典道说了“下次会在怎样的世界里相遇呢”后,我记得,影院的灯突然就开了。我愣愣地听着老师点名……菜津奈的座位空着。祐介看起来很不高兴。典道不在。

然后,影片就结束了。

我很迷茫地听了大半首歌——影院突然中止播放,所以我没能听完。走到爆米花机前我突然浑身一冷,我想,他们一定是殉情了。


那一瞬间,我才真正喜欢上这部电影。


其实也许早有预兆。菜津奈约了祐介的那一次,她对典道说自己要离家出走。她约典道那次,她笑盈盈地说这是私奔——典道愣了愣,问她“你是说我们要一起死吗”,菜津奈纠正:“那是殉情。”

烟火球碎裂前,菜津奈说去游泳吧。站在石子路末端,她把自己的白裙脱掉,白色凉鞋也脱掉,手一松将它们扔进海里。我想她没打算回去。典道趴在石头上看她,和她说话,后来他也跳进海里,但在那之前,他把自己的红色运动鞋扔掉了。

走出放映厅我才想起那个“自杀前要脱下鞋子”的约定俗成。


之前典道也想过回到正确的世界去,但是最后他对菜津奈说如果能永远在一起,他宁可留在这想象中的世界里。

可菜津奈泡在海里时问他:“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

——她在想什么呢?这时的她是不是动了回家的念头?转学,但是依旧喜欢着典道,期待下次相遇,所以先做下约定……

可是琉璃球碎裂、炸成烟花后,她笑着说:“下次会在怎样的世界相遇呢?好期待啊。”


然后,她一个人游远了。


我想起《银河铁道之夜》。乔班尼和康内瑞拉乘坐银河铁道列车游览美景,可他们刚约定永不分离,乔班尼就在山坡上醒来,而康内瑞拉早已溺死在河里。


我不知道典道是否死去了。


我宁愿他们殉情,这是完整而且极端浪漫的结尾,回头想想甚至觉得他们是命中注定该死在那里,不然为何那时典道问她难道我们要一起死吗。年纪轻轻,殉情了,死在海里。白色的凉鞋落进海水,红色的运动鞋被抛向半空,梦境碎裂时亲吻对方然后死去,期待转生后再次相遇——因为不抛出烟火球的话,就连这最后的祭典之夜都会中途夭折,而用了烟火球就走进了一层一层的梦里……离那坚实冰冷的现实越来越远。

真是年纪轻轻。背对现实走到那么浪漫的梦里,因为满心爱意鼓动而投海与心爱的少女相拥。那女孩去意已决。她盛装出行,穿着和服来到约定之地,任性的在路边的公厕里换上白裙和白色的凉鞋,并且给自己涂上唇彩。她说她想去东京,或者大阪,她说自己想进入演艺圈,认认真真说“我觉得我有这个潜力”……可她的妈妈会猝不及防冲出来,在她的尖叫声中用力拉扯她,把她关回她的屋子里,然后带着她转学。

我太喜欢新房昭之了。上一秒还是恬静的谈情说爱的氛围,一旁遍野的白花在纤细翠绿的茎干上摇动,下一秒是频切的快镜头、少女的尖叫嘶喊和求救、挣扎击打紧攥拉扯的手部动作、泫然欲泣的脸……简直像是被人从美梦中吓醒一般。现实在那一刻击碎了梦幻,就像是琉璃球碎开那样。

刚开始我想这奇幻设定真有必要吗,看完后我想如果没有这琉璃球的话……若真是没有的话,那也太痛苦了。


菜津奈在电车上听典道说他回溯的经历,听完后她说“我相信你”。她未必真的相信——但是信一信又没什么所谓。典道拉着她飞奔,将她载在自行车后座上,菜津奈总问他我们要去哪里,典道总回答我不知道。她说你不知道吗?然后笑意浮上脸庞,她畅快地笑出声。

他们一直在逃。逃开祐介,逃开菜津奈的家人,骑着自行车逃,乘上电车逃,迈开双腿奔跑着逃……最后回到原处。

这样浪漫的一夜——其实现本身就是奇迹的一夜,真要终结于各自回家、天各一方的情节吗。

他们的私奔太浪漫了,逃了这许久,他们离现实已经很远了。如梦似幻的一夜。真的不殉情、去赴另一个世界再相遇的约吗?


(一定是夏天还未结束)

(愿今夜永远延续)

(就这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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