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沼

有着一双小虎牙的半吸血鬼日向君和萌点是小虎牙的全职作家狛枝凪斗。

时隔一年，我来填坑了……并且祝狛&日&大家万圣节快乐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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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阅读愉快（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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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狛枝确实记得这位长着长而尖的小虎牙的不速之客昨晚翻窗进屋，把自己按倒在床上，咬了狛枝的脖子并且吸食了狛枝的血液，但是或许是对方的唾液有着促进伤口愈合的能力，所以清晨起来，狛枝颈上的伤口已经只剩下两枚小小的红点。

他现在选择追问对方，手头上却没有对方确实袭击了自己的证据。狛枝做好了对方会选择装傻抵赖的应对的心理准备，但是对方却以意外坦率的态度承认下来。

“……确实，毕竟是我袭击你在先，你确实拥有知情权……”

上班族模样的白衬衫男子低下头，诚恳地道歉：“对不起。昨天晚上我饿疯了……虽然我已经尽我所能地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但还是不小心失控了。”

说完他露出稍微有些后悔的样子来。

“你说饿疯了——”狛枝回忆了一下昨晚这人几乎全凭本能的袭击行为，“所以，你确实需要摄取人类的血液作为食物，是这样吗？”

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二人份早餐。

古早的以吸血鬼为题材的奇幻小说里，基本上不会允许吸血鬼拥有能够进食人类的食物的设定——如果血液不是他们唯一能够选择的食物的话，故事中的人类一方就没必要摆出苦大仇深的受害者模样来了。

现在亦然——比起警戒心，在狛枝心里愈演愈烈的反而是好奇。

这样兜兜转转的问话方式让人郁闷得很。他索性单刀直入地开口问道：

“你是人类吗？”

那人很受打击似的看过来，小声说：“你问得也太直接了吧……”

狛枝眨眨眼，笑道：“无所谓吧？”

“确实是无所谓啦……”他叹了口气，回答道，“一个星期之前，我还是‘人类’。现在或许是半个吸血鬼吧。”

“唔……”

“……”

“……”

“你给点反应呀。”那人抬手捂着额头，忍不住道，“究竟是相信了还是没有相信呢——实话说就连我自己也不太相信这件事……要不是我的牙齿真的长长了，”他张开嘴，把那双小虎牙露出来，指给暗自按捺住突然萌发的激动心情的狛枝看，然后撇撇嘴，“而且我确实变得想要攻击别人了，我也不会相信这么荒谬的事情。”

“我相信啊。”狛枝托着下巴道，“只不过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但是看着你似乎相当期待我说出‘什么？我才不信呢，这么荒唐的话，你是撒谎骗我的吧’的样子，所以在酝酿情绪罢了。”

“……我才没有期待这个！”

“啊啊，不过说真的，虽然并非没想到‘吸血鬼’这个可能性……”狛枝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其实是没想到我真的这么幸运，竟然遇到了幻想故事里存在的生物。现在反而是有股如在梦中的虚无感……”

“你觉得这是幸运吗？”那人嘟囔着，低头吃起早餐来。

狛枝连忙坐直身子，继续发问：“你还能吃正常的食物呢。所以你才说自己只是半个吸血鬼吗？”

“唔。其实本来可以大致恢复成人类的……如果不是昨晚吸了你的血的话。”

“这又是什么意思？”

“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狛枝抬手，轻轻一弹玻璃杯口。叮的一声清脆地响起。

“作为我喂食了你的报答。可以吗？”

那人叹口气。

“话说回来，现在我姑且算是在躲着其他吸血鬼和部分的人类的，所以接下来我告诉你的这些，希望你不要再告诉其他人了……”他突然低声自语道，“好啦，我知道了，我只说一点点……”

狛枝：“……？”

那人迅速抬眼看他，道：“这就是我要解释的内容之一了——其实两周前，我以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因为我听见我身体里有另一个人偶尔会对我说话。就是他告诉我，我会逐渐转变为吸血鬼。我的知觉会更加敏锐，借以感知其他人的血流速度和脉搏搏动，迟早我会受不住诱惑袭击其他人，喝下第一口鲜血。如果我能够撑过昨晚，或许今后我就不会再被血液吸引了——但是我喝了你的血。或许今后我无法再接近其他人了吧。”

“你相信了那个声音吗？”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我的工作压力太大了呢。”那人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狛枝这才想起自己面前的煎蛋，连忙就着余温吃起来。

简直就是在听都市怪谈……但他意外的能够全盘接受对方所说的话。狛枝反省了片刻，却依旧下意识认为对方并未欺骗自己。他再度抬眼看着桌子对面的客人。进食期间，他淡红的唇间隐约可见那双长度异常的小虎牙……加之昨夜他一跃跃上三楼的惊人弹跳力，无论如何他已经说不上是普通人类了。

“是上班族啊。那工作怎么办呢？只能辞掉了吧。”

“辞掉也好。”那人道，“上司总是找我麻烦。先前我以为自己只是幻听，勉强还是回公司正常上班，打算挨到周末再去一趟医院，却没想到他一直来找茬……气得我差点把他给咬了。”他苦笑了一声。

狛枝眨眨眼，道：“你脾气真差。”

“……”那人一噎，忍不住道，“咬你哦。”

“真的要咬吗？”狛枝盯着他稍稍咧开嘴露出的一双小尖牙，心里一动。

不等对方投来异样的眼光，狛枝自己都有些为自己的嘴快后悔。他连忙干咳一声，故作镇静地继续用早餐。

“……总之，因为那个声音说的都还挺对的，所以我姑且相信了他的话。那天之后我的感官更加敏锐，运动能力也有一定的提升，开始畏光，尤其是犬牙的位置……牙龈很痒。我不知该不该去看牙医，但是牙齿并未松动，而是如他所说的日渐增长。很快我就无法继续呆在人群之中了，所以我搬到人烟稀少的旧区，在那里暂时住下。”

“旧区。”

狛枝歪头沉思。

那天晚上他们相遇的那条巷子确实离旧区相当近，但是终归还在新区的范围之内。旧区的治安情况不太好，而狛枝虽然有幸运傍身，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但通常懒得自找麻烦，所以虽然旧区也是很多都市怪谈的发祥之地，但他并不怎么往那边跑，最多只是为了感受特定的氛围而在两区接壤处游荡。

“对，但是我需要食物，所以会在夜里尽可能避开人群，在无人超市里买一些食材。遇见你的那天晚上，我正在前往超市的路上。”

“那个时候你就选中我作为你的猎物了吗？”

那人尴尬道：“嗯……是个意外。总之真是很对不起……如果不是那天晚上我……唔，记住了你的气味，昨晚我也不会来袭击你。”

“我的气味？”狛枝忍不住抬手，嗅了嗅自己的手臂，“……真不愧是我这种渣滓，难道是因为身上发出了垃圾的臭气所以才被记住了吗？啊啊，真是绝望的事实，我竟然给你留下了糟糕到足以成为心理阴影的第一印象……可是我闻不出来……真奇怪，我一直都有好好洗澡啊。今晚使用双倍的沐浴乳——”

“停一下停一下，你误会了！不是因为奇怪的味道才记住你的……”

“不是吗？”

男子稍显局促不安地侧过头去，耳尖因为泛红而显得有些透明。

“这、这个就不能说了。我已经说得太多了。”他扭过头来，没什么威慑力度地瞪了狛枝一眼，“你的好奇心也得到满足了吧？”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以后你还需要摄食血液吗？大概是需要的。那么，血液的来源是什么？”

不久后，狛枝出门乘上公交车，前往希望峰学园附属医院。

狛枝的整个高中时期是在希望峰学园里度过的——当时那还只是一所有着政府特许的特权的高等私立学园，以培养有着各个领域内的顶尖才能的高中生而出名，但是时至今日，这所学园涉及的领域也随着毕业后的学生们出人头地而拓宽，而希望峰学园附属医院就是其影响力增大的体现之一。

虽然这所医院的工作人员并非全由希望峰学园的毕业生担任，但是位于重要职位上的医务人员却绝对是有着充满希望的闪光才能的，医院背后亦有能力超群的研究人员作为医疗技术的后盾，故而该院近来逐渐有能在国际范围内出名的苗头。

——相应的，其诊疗费可说是高得离谱，并不是普通民众能够眼也不眨地承担下来的程度。就连狛枝也会稍微有些心痛……所以他决定给编辑发送邮件，要求报销许可。

“反正只不过是体检而已嘛。”他毫无心理负担地隐瞒了自己的体检地点，很快得到了编辑的同意。

这下子就没问题了。

很快，车窗外出现了那栋外形高大而外墙洁白的建筑物的身影。狛枝眯着眼看它那在阳光下炫目得让人难以直视的姿态——一如其一贯以来的形象，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充满了希望。

说来，他的那位据说正在研究神秘生物的同窗——77期超高校级的保健委员罪木蜜柑，也在这间医院内的血液科工作。也许待会儿检查贫血项目时会遇见她吧。

特意进行体检和拿到医生对于狛枝的贫血的调养建议是那位半吸血鬼——日向创，提出的条件。

起先他不愿意告诉狛枝自己日后的打算。他意识内的那个声音似乎也相当反对——根据他偶尔的自言自语，狛枝推测出了那个意识的态度。可是，根据日向先前的说辞，狛枝已经确定他需要鲜血……再度厌倦了旁敲侧击的问话方式，他直接道：“其实我愿意继续为你提供血液。啊，如果你不嫌弃我这个没什么用也不怎么运动、甚至时常悲观思考的家伙的血液的话……听说这种血液的口感不那么好吧？”

“我、我再怎么变态也不至于挑剔血液的口感吧……！不对，重点不在这里，你真的那么喜欢被吸血吗？刚、刚才你也是……”

那人捂着嘴，往椅背上靠了靠，欲言又止地看着狛枝。

狛枝：“……”

似乎还是被当成奇怪的人了。

算了，也没什么所谓……只要能把他留在自己家里，承受一点异样的眼光对狛枝来说并不算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

“不不，其实我是小虎……怪谈爱好者，而且对你的体质也相当感兴趣——”

“如果是想要把我当作研究对象的话，请容我拒绝。”对方神色里带上三分警戒，话里拒绝的意味相当浓重。

“并不是需要进行人体实验的那种研究，只是出于满足好奇心的目的而进行的……类似于动物观察那样的研究。”狛枝举起双手，“那个，也许外表上看不出，但我其实是个写作者……这么棒、这么充满希望的素材摆在我面前，我怎么会轻易放过呢！”

那人歪歪头，沉吟道：“写作素材……？”他脸上露出少许挣扎的神色来。

狛枝继续道：“而且，如果对你而言，血液成为了必需品的话，比起偷偷袭击路人或者到医院里偷血袋——就像是影视作品里常描写的那样——和一个自愿成为你稳定的血液供给源的人住在一起不是更好吗？简单来说，我这里包吃包住哦！”

“……我说，正常人不会这么轻易地允诺一个……吸血的怪物，同意他取食自己的血液吧。”

“对我来说无所谓哦。我不觉得为了自己所认可的希望而死是遗憾的事情，反而觉得是梦寐以求的死法呢。”狛枝一摊手，轻松道。

那人抿紧了双唇，皱着眉看狛枝。那双草绿色的眼瞳亮晶晶的，宛若上等的宝石。

“……该更珍惜自己一些吧。”他小声嘟囔着，又别开视线。

意料之外的话语——狛枝愣在座位上，稍稍睁大了眼，看着他半侧过去的脸。

虽然按他所说，他已经是个上班族了，但是脸部的线条犹带着些相较同龄人而言更加稚气的线条，看似可靠的气质中又带着几分少年的清爽感。

狛枝莫名脸颊微热，又有些恍惚如在梦里的感觉。

片刻的沉默后，对方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揉了揉太阳穴，站起身来，道：“抱歉，我想借用一下你家的洗手间。”

“啊，请用。那条走廊右侧的第二扇门就是。”

那人转入洗手间后，狛枝收拾了餐具，心不在焉的将它们清洗干净。很快那人神色如常地走出来，告诉他自己会控制食量，尽可能不对狛枝的身体造成负担，也希望他治一治贫血的体质，否则那人会立刻搬走。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他又补充了一句：“我说过了吧，可能有不怀好意的人正在找我，所以如果哪天我不告而别的话——”

“你还会突然消失吗？”狛枝将杯碟上残留的水渍沥干，道，“好像养了只猫一样……其实我是狗派哦。”

“我才不是猫！……我不会住太久的。”不放心地又补充一句，他终于正式自我介绍道，“虽然是没什么必要的话，但是不说也不行……我的名字是日向创。之后的日子里，请多指教。”

罪木蜜柑忙得昏头昏脑的。

她的工作压力之大可从她直线上升的每日摔跤次数中看出。有好事者——多半是男性——私底下做了统计，发现过去平均每日平地摔五次的罪木近几天来每日都要摔上十次左右。

门诊部的工作倒不是很忙——希望峰学园附属医院的收费之高无形中成了限制前来就诊者的数量的门槛。若不是罪木同时需要照管住院部的病人，她也不至于这么焦头烂额。

狛枝来取自己的化验结果时，罪木正抓着自己的长发，哀哀地叫道：“还是查不出原因吗？”

她面前的化验员一脸为难：“我、我们都觉得，说不定是外因吧……毕竟罪木小姐您也看到了，他们的脖子上都……”

化验员注意到门外一脸疑惑的狛枝，连忙住口。

狛枝干笑道：“哎呀，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呢。”

“请问您是来取化验结果的吗？”

化验员仅仅是扫了自己的桌面一眼，就精准地挑出一份文件。罪木恍惚的神情在瞥见检验结果右上角打印出的狛枝的照片时骤然一消。她发出“呜哇”一声惊叫，惊慌地望向门口，仿佛这时才注意到狛枝的存在一般睁大了眼睛，旋即便露出泫然欲泣的模样来。

“天啊是狛狛狛……狛枝同学！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在想些别的事情，都没有发现狛枝同学……天啊，对不起，请原谅我！我、我不是故意无视狛枝同学的，我、真的很抱歉——”

比刚才更为大声的哭喊响起。

化验员和狛枝面面相觑。他道：“狛枝先生……？抱歉，也许是过度劳累的缘故，本来就容易变得精神不安定的罪木小姐最近越发脆弱……”

“工作辛苦了呢。”狛枝苦笑着望着罪木，放缓语气，安抚道，“罪木同学？听得到我说话吗？这不是什么大事，所以不需要这么自责，我也没有讨厌你……那个，能冷静一下吗？”

他回头望了望走廊上路过的病人和医护人员们投来的谴责的目光，不由得嘟囔出声：“该不会这就是今天份的不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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